右翼彻底崩溃。
轻骑兵的箭矢射在魔妖鳞甲上纷纷弹开,反被魔妖的毒羽覆盖。
中箭者浑身溃烂,跌落马背时被妖群分食。
徽宗的照夜玉狮子人立惊嘶。
帝王亲眼看着先锋大将的赤兔马被魔妖的骨刺贯穿,那员猛将刚斩下妖臂,就被魔妖的獠牙挑起,肠肚挂上三丈高的枯树!
"护驾!"
亲卫统领以身为盾撞开毒雾。
御前班首的朱漆甲在魔妖爪下如蛋壳破碎。
三名死士叠墙挡住辰龙毒液,金甲在毒雾中熔成金汁,露出里面沸腾的白骨。
血月下,二十万铁骑的洪流被魔妖撕成碎片。
失去冲锋距离的重骑在妖海中寸步难行,山妖们甚至学会拽住马尾掀翻战马。
遍地都是人尸马骸,玄甲骑兵与黑铁妖尸堆成新的丘陵,血泥没过马蹄。
残存的七万铁骑踏着同袍尸骸,终于退至天元山麓。
将士们拄着卷刃的长枪喘息,却见帝王金甲尽裂,满脸血痂。
残存的五万宋军退入普安镇时,铁甲缝隙滴落的血在青石板路上汇成溪流。
徽宗的金甲豁口处露出渗血的麻布,照夜玉狮子左眼插着半截毒羽。
"艾将军!"
浑身浴血的捧日军都统撞开城隍庙门,"妖潮又..."
话音戛然而止。
伏魔司丁麟独臂拄着玄铁重剑,剑下钉着三颗山妖头颅。
他身后三百弟子结血肉剑阵——每人腰间捆满雷火弹,断腿者以骨为桩,肠穿者以筋缚剑。
"此地守不住。"
丁麟扯下染血的伏魔司令牌抛给帝王,"走地道..."
突然!地动山摇!
葬辰的巨口自镇东升起。
整座粮仓被吸成螺旋状木屑流,百名伤兵连惨叫都未发出便消失在黑洞獠牙间;无赦的触须钻透西城墙,青砖如蜡融化,触须上浮动的破碎卦象扫过难民群——被触及者瞬间异变,老妇生出獠牙撕咬孙儿,幼童指间蹼膜疯长;劫臾的骨爪按塌钟楼,青铜巨钟坠落的刹那被冻结半空,钟摆下逃命的百姓化作奔跑的骨灰雕像!
"结阵!"
丁麟的玄铁剑插进地缝。
三百死士点燃腰间引线,雷火剑阵撞向葬辰獠牙——
轰!!!
爆炸的焰光竟被黑洞吞噬,只溅起半点星火。
"蝼蚁!"
楞睁神的金身浮现在骨爪王座,伪佛指尖轻点。
劫臾骨爪突然解除时间冻结——那尊坠落的青铜巨钟轰然砸下!
"陛下小心!"
丁麟独臂推开徽宗。
重逾万斤的铜钟将他砸进地底,只有半截玄铁剑尖刺出钟沿,剑穗上染血的伏魔令微微晃动。
"丁卿——!"
徽宗的嘶吼被魔神威压碾碎。
一道剑光裂空而至!
刘复真踏着天罡剑碎片俯冲,右腿齐根消失,左臂白骨。
他染血的左手抓向楞睁神——
"洞渊禁术!泯道!"
刘复真的掌心浮现初代祖师剜心刻下的血咒,所过处伪佛金身竟熔出掌印!
"垂死挣扎!"
葬辰巨口喷出归墟吐息。
那不是光波,而是空间本身的坍塌!
刘复真掌中道道血咒被寸寸抹除,右肩至肋下血肉蒸发,露出至道真骨。
无赦的触须趁机缠绕真骨。
"咔嚓!"
三条骨头被硬生生拔出,在触须绞杀中迸溅出刺目星火!
最致命一击来自劫臾。
骨爪轻叩虚空——"咚!"
刘复真周身十丈光阴逆流!
新生肉芽变回伤口,旧创崩裂成洞,连喷出的道血都倒流回脏腑二次炸裂!
"呃啊!"
他如破袋坠入丁麟殉身的巨坑,脊椎撞碎铜钟。
楞睁神踏着骨爪降临坑沿。
梵掌按向刘复真天灵时,坑底突然浮起丁麟未冷的残魂——那独臂虚影竟抱住伪神手腕!
"滚开!"
伪佛震散残魂。
瞬息迟滞,刘复真染血的手指己插进自己心口!
"以洞渊三十七代掌门之名——"
最后三根真骨离体燃烧。
"请我祖斩魔剑!"
"嗡!"
初代祖师沉在困魔井底的青铜巨剑破土而出,剑柄正落入他手!
剑锋扫过楞睁神面颊,金身炸开裂痕。
可葬辰的獠牙己咬住剑脊,无赦的触须缠上他脖颈,劫臾的骨爪刺穿丹田——
"噗嗤!"
刘复真被三大魔神本源之力贯穿,钉在铜钟残骸上。
燃烧的剑骨骤然熄灭,青铜巨剑"当啷"坠地。
血从七窍涌出,在身下积成血泊。
他望着楞睁神俯视的魔瞳,染血的手突然抓住刺入腹部的骨爪。
"这一局..."
骨爪在他掌中捏得咯吱作响:"还没完..."
伪佛的梵掌轰然拍落!
铜钟碎片与血肉齐飞,整座巨坑塌陷为深渊。
普安镇最后三百宋军跪倒在地。
他们看见深渊中升起西道魔神巨影,而血泊里那柄青铜剑的裂痕中——一缕微弱的道火,仍在跳动。
“轟!”
会丹宫的琉璃顶在血月下炸成齑粉,陈启元踏着丹炉残骸走出。
他枯白的长发寸寸转黑,佝偻脊骨挺如青松,褶皱肌肤重焕玉光——可那双瞳孔深处沉淀的死寂,比垂暮时更令人心悸。
“仙途?不过枷锁。”
他轻笑震袖,脚下蔓延的道纹竟让山岩开出彼岸花。
“今日以道基为薪,换一场焚天大火!”
他每步落地,天元山地脉便枯竭十里,灵泉化血沼,仙鹤成白骨。
“你也配称伪神?!”
陈启元飞身冲向楞睁神!
楞睁神千手结“万佛朝宗”印,梵音凝成实质金钟压顶!
陈启元并指抹过量天玉尺,尺身周天星斗骤然倒转。
“佛?且看真伪!”
第一量:金钟梵文被星轨绞碎,伪佛左掌拍中自己面门
第二量:空间折叠,楞睁神右腿膝盖骨撞进胸腔
第三量:玉尺点中魔心,星骸骨架如琉璃迸裂
“不——!”
伪佛嘶吼中,陈启元徒手插进其胸腔,拽出搏动的混沌魔心。
魔心表面九目圆睁,他掌心道火燃起!
“此物当炼药引。”
混沌火煅烧三日景象在弹指间演尽,魔心在惨叫中坍缩成一颗黑洞舍利!
葬辰巨口吞噬而来,喉间黑洞扭曲光线。
陈启元展开《洞渊道藏》,竹简间飞出初代祖师虚影。
“剑来!”
祖师剑影斩落三根獠牙,黑洞利齿炸成星尘!
无赦触须趁机缠其右腿,河图洛书蚀出道骨裂痕
劫臾骨爪拂过左臂,血肉瞬间枯朽成灰!
“好!好!好!”
陈启元竟大笑,蘸腿血在虚空画符。
血符引动地脉龙气,化作三千锁链捆住无赦。
“尔等混沌造物,也敢窃道?”
阴阳炉倒扣天灵,混沌火灌入七窍。
焦烟中他踏碎时光琥珀,白骨左手抓住葬辰舌根,生生将黑洞巨喉撕成两半!
可转眼之间,当他看见徽宗金甲破碎,以瘦金体写就的《罪己诏》被妖血浸透;
当目睹刘疌抱着妹妹冰封的残躯,寒霜剑碎成齑粉。
数以万计的山妖仍在贪婪的杀戮周遭的一切时…
——陈启元道心寸寸成灰。
“历代祖师…请恕弟子无能!”
陈启元突然跪地长啸,天灵迸裂,千年道运如天河倒灌,冲霄而起!
那不是血,而是道——是人间三千载的修行根基,是亿兆生灵的悟道灵光!
万里之外,龙虎山藏经阁所有典籍无风自燃,终南山千年银杏瞬间枯黄,蓬莱仙岛灵脉集体暴走。
全球修士同时吐血跪地,他们苦修多年的道行正在被某种至高法则强行抽离。
道运洪流冲刷天穹,血月崩裂,云海翻腾如沸。
葬辰的巨口刚吞噬半座山峦,黑洞喉间便被道运灌满,獠牙寸寸炸裂;无赦的触须疯狂抽搐,洛书蚀纹在道运冲刷下如雪消融;劫臾的骨爪悬在半空,时光长河竟被道运截断…
再难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