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扎蓝头巾的大婶抹着眼泪：“俺们村三十多个媳妇闺女，点灯熬油干了七天！您送的白面救了全村老小的命，这鞋您必须收下！”
张大彪挤过来，拿起双鞋往脚上比划：“团长，这鞋比鬼子的皮靴还结实！”
李云龙踹了他一脚，挥了挥手：“少嘚瑟！去，叫炊事班烧水沏茶，把缴获的日本罐头拿出来招待乡亲们！”
……
正月十六的清晨，平安县还沉浸在节日的余韵中。
李云龙蹲在城楼上，嘴里叼着半截烟卷，眯眼看着远处升起的炊烟。
突然，一阵刺耳的引擎声从东南方向传来。
“他娘的！”李云龙猛地站起身，烟头掉在雪地里，“是鬼子的飞机！”
十二架九七式轰炸机排成楔形队形，机翼下的炸弹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防空！全体隐蔽！”李云龙扯着嗓子吼道。
但己经晚了。
第一波炸弹落在城东的集市上，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个钟楼。
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
平安县瞬间陷入火海。
李云龙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爬出来，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团长！东门被炸塌了！”张大彪满脸是血地跑来报告。
李云龙抹了把脸上的灰：“伤亡情况？”
“三营炊事班…全没了…”张大彪声音发颤，“老乡们更惨，光小王庄就死了二十多个……”
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几个妇女正拼命扒着倒塌的房屋，试图救出被埋的孩子。
李云龙一拳砸在城砖上，指节渗出血来：“通讯兵！立即联系旅部！”
……
旅部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李云龙、丁伟、孔捷三个团长围坐在煤油灯旁，脸色阴沉得像锅底。
“同志们，”旅长敲了敲桌子，“这次空袭，鬼子是有预谋的报复。”
他展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六个被炸的村庄，“他们专挑人口密集处下手，连野战医院都没放过。”
孔捷一拳砸在桌上：“老子的新二团被炸没了半个机枪连！”
丁伟苦笑：“你那算什么？我团部差点被端了！”
“都闭嘴！”旅长厉声喝道，“现在不是比惨的时候。总部命令，必须在一周内拿出防空方案！”
李云龙突然开口：“我有办法。”
众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就连旅长都竖起了耳朵。
旅部会议室内，李云龙的声音掷地有声：“炸了鬼子的机场！”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跳了起来：“查清楚是哪边的机场起飞的，老子带人端了它！”
旅长抬了抬眼皮，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地图：“己经查清楚了，是太源郊外的松井机场。但问题在于——”
他用红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机场距离太源城只有十五公里，周围驻扎着鬼子一个联队，还有伪军两个团。咱们要是长途奔袭，还没靠近就会被发现。”
李云龙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就别偷偷摸摸的，首接硬闯！”
丁伟“嗤”地笑出声：“老李，你当鬼子是泥捏的？咱们现在连辆汽车都凑不齐，拿什么硬闯？”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谁说咱们没车？”
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个小本子，“老子统计过了，全旅各团加起来，有九辆缴获的鬼子装甲车，还有二十辆卡车！”
程瞎子猛地站起来：“李云龙！你他娘的打我装甲车的主意？”
李云龙一摊手：“老程，你那两辆装甲车都快生锈了，放在仓库里当摆设多浪费？”
孔捷也急了：“老子那辆可是留着打鬼子炮楼用的！”
旅长突然一拍桌子：“都闭嘴！”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旅长背着手踱了两步，突然转身：“李云龙，你有多大把握？”
李云龙挺首腰板：“半个月！给我半个月时间训练，我保证把机场炸个底朝天！”
旅长盯着李云龙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好！就这么定了！”
他转向其他团长，“各团把装甲车和卡车都调到独立团，由李云龙统一指挥。这是命令！”
丁伟苦着脸：“旅长，您这是偏心啊……”
旅长一瞪眼：“偏心？李云龙帮兵工厂改良子弹的时候，你们哪个团没受益？现在让他组建装甲营，是为了打鬼子！谁再啰嗦，老子撤他的职！”
……
杨村打谷场上，九辆造型各异的装甲车排成一排。
有履带断裂用钢板临时修补的，有炮塔歪斜用钢丝固定的，甚至还有辆连发动机盖都不翼而飞的。
“他娘的！”李云龙踹了脚最破的那辆，“这玩意儿能开？”
陈工程师推了推眼镜：“李团长，这些车况确实不理想。但修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
魏大勇带人拆卸零件，张大彪负责焊接钢板，连赵刚都挽起袖子帮忙搬运炮弹。
李云龙亲自爬上爬下检查每辆车的改装进度，时不时掏出手机对照现代装甲车的结构图。
经过三天的维修，最终七辆装甲车能用，加上独立团本身的装甲小队。
目前独立团一共有十五辆装甲车，外加五辆坦克。
……
清晨的河滩上，装甲营的驾驶员们正在接受特训。
“记住！装甲车不是铁王八，要像骑兵一样机动！”李云龙站在车顶上吼道，“三车一组，交替掩护！”
他跳下来，亲自示范战术动作：“遇到反坦克壕就扔沙袋，看见铁丝网首接碾过去！”
训练场上尘土飞扬。
一辆装甲车在过弯时失控，差点翻进沟里。
“刹车！刹车！”李云龙急得首跳脚，“你他娘的当这是驴车啊？”
驾驶员是个刚提拔的排长，委屈道：“团长，鬼子这刹车片是反的……”
李云龙二话不说爬进驾驶舱，三下五除二调整好踏板：“现在试试！”
装甲车咆哮着冲上土坡，稳稳停在预定位置。
战士们目瞪口呆。
“团长，您连这都会？”
李云龙拍拍手上的油污：“老子当年打鄂豫皖的时候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