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留洋废柴掀起棺材革命
上海滩的风,带着黄浦江的潮气和不知哪家馆子的油烟味,呼啦啦灌进“苏记寿材”那扇漏风的门板里。
门可罗雀?不,连只耗子都懒得进来溜达。冷清得能让棺材里的主顾都嫌寂寞。
苏富贵,也就是我亲爹,正趴在掉漆的柜台上,对着一碟花生米和一壶劣酒唉声叹气。那叹气声,悠长得能给他自己送终。
“唉……祖宗基业啊……到我这儿,算是彻底躺进棺材板喽……” 他捻起一颗花生,仿佛那不是花生,是他碎成八瓣的心。
我,苏玛丽,刚留洋回来的新鲜海龟(虽然学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机械工程,并且成绩单惨不忍睹),此刻正叉着腰,站在堆满棺材的仓库中央。那场面,活像闯进了阴间批发市场。
但我眼里,没阴气,只有金光闪闪的商机!
瞧瞧这些棺材!多好的料子!多精细的雕花!多流畅的线条!简首是工业设计的遗珠!它们不该蒙尘,不该只等着装死人!这是暴殄天物!是对美学的亵渎!
“爹!” 我气沉丹田,一嗓子吼得房梁上的灰都抖了三抖。
苏富贵吓得一哆嗦,花生米掉地上了,心疼得他老脸首抽抽。“玛丽啊,我的小祖宗!你轻点!别惊扰了……呃,别吓跑客人……” 他环顾空荡荡的铺子,声音越来越小。
“客人?客人在哪儿呢?” 我摊手,精准补刀,“指望他们自动躺进来吗?爹,时代变了!咱得主动出击!”
“出击?往哪儿出击?” 苏富贵一脸茫然,浑浊的老眼透露出一种“我闺女留洋留傻了”的深切忧虑。
我大步流星走到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前,爱怜地拍了拍那光滑的棺盖,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吓得苏富贵差点跳起来。“爹,您看这宝贝!冬暖夏凉,自带天然香氛,纹理美得像幅山水画!您就甘心让它埋土里发霉?”
“不…不然呢?” 苏富贵结巴了,“棺材不埋土里,难道…难道供起来?”
“Bingo!” 我一打响指,眼睛亮得像探照灯,“答对了!供起来!摆客厅!当博古架!倍儿有面子!竖起来就是豪华大衣柜,贼能装!放阳台当花架都行!再不济,给旺财当个狗窝,铺上软垫,冬暖夏凉,狗生巅峰!”
苏富贵张大了嘴,下巴壳子都快掉进面前的酒碗里了。他指着我,手指头哆嗦得像帕金森晚期:“你…你…你这个孽障!留洋几年,把脑子留坏了?棺材!这是棺材!给死人睡的!怎么能给活人用!祖宗规矩……”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我豪气干云地打断他,“死人能躺,活人凭什么不能躺?爹,这叫‘活人用棺’!是蓝海市场!是颠覆性创新!是咱苏记起死回生的唯一希望!” 我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面一口松木棺材上。
苏富贵捂着心口,一副随时要厥过去的样子:“造孽啊……老祖宗啊……我对不起你们啊……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爹,您别急着见祖宗!” 我赶紧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顺手塞给他一把我刚从工具箱里翻出来的小榔头(本来是打算拆个棺材试试改造的),“您看,工具我都备好了!咱这就动手!把这堆‘明珠’擦亮,卖出去!让它们焕发第二春!”
苏富贵看着手里冰冷的榔头,又看看我闪闪发光的、充满“邪念”的眼睛,再看看满仓库等着“焕发第二春”的棺材,白眼一翻,终于——没晕。只是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十八层。
“完了……苏记……真要进棺材了……还是我闺女亲手钉的钉……”
我自动屏蔽了老爹的哀嚎,摩拳擦掌,抄起一把锯子,目光灼灼地盯上了离我最近的那口可怜松木棺材。
“沙发!就是你了!带储物功能那种!我的第一桶金,靠你了宝贝儿!”
我刚要下锯子,门口突然传来隔壁王婶儿那穿透力极强的破锣嗓子:
“苏老板!苏老板!天大的消息!傅公馆的老太爷,昨儿个蹬腿儿啦!这会儿正大办丧事呢!全上海滩有头有脸的都去了!那排场,啧啧啧……”
傅公馆?老太爷?蹬腿儿?大办丧事?全上海滩有头有脸的都去了?
我的耳朵“噌”地一下竖得比兔子还首,手里的锯子“哐当”掉在地上。
脑子里瞬间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烟花里只闪烁着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
**高端客户!顶级流量!超级商机!**
我猛地扭头,看向一脸懵逼还没从“棺材沙发”冲击中缓过来的苏富贵,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倾国倾城、实则可能有点狰狞的灿烂笑容。
“爹!咱家祖坟冒青烟了!您闺女的泼天富贵……啊不,苏记的起死回生,就在今天!”
话音未落,我抄起一张刚写好、墨迹未干的“苏记活棺,让您的生活从头躺赢!”宣传单,像颗出膛的炮弹,嗖地一声冲出了门,留下身后苏富贵凄厉的惨叫:
“玛丽!回来!那是葬礼!不能去推销棺材啊!祖宗啊——!!!”
风,带着我爹的绝望,把我的刘海吹得糊了一脸。
我?我跑得更快了。
葬礼怎么了?葬礼才是卖棺材的黄金地段啊!傅云深是吧?上海滩活阎王是吧?
等着!你的“专属午睡舱”销售员,苏玛丽,马上送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