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章 嫌疑人
雨水顺着明珠酒店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
江斩望着窗外模糊的城市轮廓，随即转身站在电梯里，指尖无意识着左腕内侧的疤痕。
十年来第一次回国，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竟是陈志明的晚宴邀请函。
那个在前些日子被爆出来制作有问题而又全身而退的医药集团董事长。
江斩并不认识他，这也印证了这一切都是龙爷安排的。
为的就是……给她下套啊。
邀请函在江斩手中反复摩擦，看起来像是对她很重要的样子。
"18楼到了。"电子女声响起。
江斩深吸一口气，墨绿色丝绒长裙随着步伐微微摆动。
宴会厅门口，侍者递来的酒水她一一拒绝。
"江小姐！"陈志明挺着啤酒肚迎上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没想到您真赏脸。"
"陈董事长相邀，我怎么能不来。"江斩嘴角勾起完美弧度，目光扫过他腕上那块百达翡丽。
宴会进行到中场，江斩借口透气走向露台。
夜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半小时前收到的匿名短信：「礼物己备好，望笑纳」。
删除键还没按下，身后就传来皮鞋踩踏积水的声音。
"江小姐一个人在这儿，是在等谁？"陈志明的声音黏腻得像蛇信子。
他靠得太近，红酒混着古龙水的气味令人作呕。
江斩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栏杆："陈董有事？"
"听龙爷说你在国外混的不错？"陈志明突然抓住她手腕，"但这渊城不比……"
江斩瞳孔骤缩，在陈志明碰到她的第一瞬间，反手一记肘击撞在对方咽喉。
陈志明踉跄后退时，她瞥见走廊转角闪过一道人影——举着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江斩勾了勾嘴角，她倒是要看看，今晚这场为自己而作的戏到底要如何演下去。
回到宴会厅不到十分钟，尖叫声划破夜空。
江斩随着人群上到二楼休息室，只见陈志明仰面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刀，大概率是没气了。
江斩仔细看了看，好像跟她包里那把刀分毫不差。
或许就是她的也不一定呢？
江斩慢慢退后，嘴角的笑意有些控制不住，今晚这场戏的演员竟然是陈志明。
龙爷也是真舍得啊。
不过就是给她个下马威，让她来了渊城安分一些，至于把用了这么多年的狗给扔了？
那也算是高看她了。
"所有人留在原地！"警察迅速封锁现场。
江斩站在原地，职业本能让她立刻开始分析：伤口角度45度，出血量约800ml，尸僵尚未形成...好像还有点杏仁味？
"这位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官拦住她，"有目击者称您与死者发生过肢体冲突。"
江斩冷笑着:“不用，我自己走。”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单向玻璃映出江斩苍白的脸。
刑警队长范梁澄翻着资料，等着冯茶过来两个人一起进了审讯室。
“姓名。”
“江斩。”
“性别。”
江斩轻笑一声，多少带着几分不屑:“女。”
……
询问完基本信息以后，范梁澄便说道:“说说吧，你跟陈志明是怎么回事？”
“警察叔叔，现场那么多人，你怎么确定就是我呢？”江斩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冯茶有节奏的敲了敲桌子:“我们的同事都在例行询问，不要岔开话题。
为什么有人说，看到你跟陈志明待在一起几分钟，而且似乎有些争吵？”
江斩慢慢思索着，那人应该是把自己拍到的东西交给警察了。
她缓缓开口:“那你们应该去问告诉你们的人，是怎么回事。”
范梁澄严肃道:“江斩，别油嘴滑舌的！如果你想早点摆脱嫌疑人的身份，那就快点交代。”
江斩轻笑起来:“几点了？”
“你现在不说的话，等会要说我们可得考量考量了。”
“你告诉我现在几点了，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
范梁澄看了一眼手机:“九点西十三。”
奥，那是得快点了。
还没等他们问，江斩自己便说了:“我并不认识陈志明，今天是我回国的第一天，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查。
至于为什么跟他动手，是因为他真的太油了，恶心到我了。”
说到这里，江斩确实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他可能在国外听说过我，我也确实在国外发展的不错，准备回国发展，他可能想搭个顺风车？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不是我杀的他。”
范梁澄点点头，拿起一个物证袋:“我还想请江小姐解释一下，为什么杀死陈志明的刀子上有你的指纹。
还有你手机上的短信什么意思？礼物？什么礼物？”
江斩首视他："首先，你们是警察，肯定知道想要诬陷一个人的办法太多了，一个指纹而己。
晚宴我碰了许多东西，也肯定都有我的指纹了。
况且，这把刀，是我的。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至于礼物，这是我的私事吧？"
范梁澄摇摇头:“私事？既然是私事，那送你礼物的人为什么不在聊天软件上发，偏偏发短信消息呢？
我觉得江小姐更应该解释一下，你说这把刀是你的，可它却偏偏杀死了人？”
审讯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斩的目光落在范梁澄的手上——他的无名指有一圈淡淡的痕迹，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但现在戒指不见了。
"范队长，"江斩突然换了话题，"你结婚多久了？"
范梁澄一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三年？西年？"江斩自顾自地说，"戒指印很深，但最近取下来了。感情出了问题？"
冯茶怕范梁澄情绪不好，便猛地拍桌："江斩！请你端正态度！"
江斩不为所动："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及的私事，就像那条短信。"
范梁澄深吸一口气，控制情绪："好，那我们换个问题。
你说你不认识陈志明，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在国外的事？还特意邀请你参加晚宴？"
"这你得问他。"江斩耸耸肩。
“既然你不认识他，他邀请你，你又为什么参加？”
江斩无奈摇头:“范队，这你就不懂了。
我刚回国，一点人脉都没有，这次晚宴对我来说，是个机会。
陈志明认不认识我，或者我认不认识他，并不重要。”
“至于那个匕首，它是我放在包里防身用的，进到晚宴以后，我就把包放在角落的一个凳子上了，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
没多久，有人敲了敲门进来在范梁澄耳边说了些什么。
等他离开以后，范梁澄便对冯茶说道:“她说的都属实，放了吧。”
又转头对江斩说道:“请江小姐留个电话，最近保持通畅。”
江斩扬起一个非常漂亮的笑容:“当然。”
等江斩离开警局以后，立即打车去了医院。
今晚是她报到的第一天，快迟到了。
